本帖最后由 王庶 于 2016-9-18 00:14 编辑
原文:五藏有六腑,六腑有十二原,十二原出于四关,四关主治五藏。五藏有疾,当取之十二原。十二原者,五藏之所以禀三百六十五节气味也。五藏有疾也,应出十二原。十二原各有所出。明知其原,睹其应,而知五藏之害矣。 到了这里,才提出十二原。而十二原出于四关,也即是四肢关节。古人认为,关节与神气游行出入,有着密切的关系。而五藏有六府、六府有十二原,并非无话找话,实有深意。六府传化物而不藏,五藏藏精气而不泻。五藏的精气,都是从府而来。而六府有十二原,更意味着六府的根在十二原,而十二原的根在四关。前面讲五腧穴,五五二十五腧、六六三十六腧,共六十一腧,两侧加起来就一二二个腧穴。这么多穴位,该取哪个呢?哪个更重要呢?那就是十二原,因为三百六十五节气味,五藏之所禀气味,都通过十二原,这个严重了。不仅如此,十二原还能反映“五藏有疾”这里需要思考了,明知其原,睹其应,而知五藏之害矣。十二原有诊断五藏病害的作用。以此为依据来看后面。 原文:阳中之少阴,肺也,其原出于太渊,太渊二。阳中之太阳,心也,其原出于大陵,大陵二。阴中之少阳,肝也,其原出于太冲,太冲二。阴中之至阴,脾也,其原出于太白,太白二。阴中之太阴,肾也,其原出于太溪,太溪二。膏之原,出于鸠尾,鸠尾一。肓之原,出于脖胦,脖胦一。凡此十二原者,主治五藏六腑之有疾者也。 我们可以注意到,这里接着讲的十二原,与前一段不符,并没有都在四关。 五个太穴,除了大陵太白,没有动脉,其他几个穴位都有脉口,太渊寸口脉、太溪脉、太冲脉,心出大陵,大陵也有候气法。可以参考周潜川的十二经遍诊法。 脖胦就是肚脐,脐带是先天链接胎盘的。这里大概以四象分类,但是出现了阴中之至阴、阴中之太阴,太阴其实与至阴真不好区分。这里现在沿用的太渊、太冲、太溪、鸠尾,除了大陵、太白摸不到脉,其他都有脉动。十二原进入标题,可见其重要性,只要掌握十二个穴位,就可以“主治五脏六腑之有疾者”,显然是非常强调了。但是,这里并没有明确定位,实在是一遗憾。 《史记·扁鹊传》:“上古之时,医有俞跗……诀脉结筋,搦脑髓,揲荒爪幕,湔浣肠胃……” 《说苑》:“俞跗之为医也,搦脑髓,束肓膜……” 揲荒爪幕、束肓膜,荒幕==肓膜,可见“幕”“膜”通假。 《素问·举痛论》:“寒气客于肠胃之间,膜原之下”。 《说文》:“膜,肉间胲膜也。釋名。膜、幕也。幕絡一體也。” 《岁露论》:“内抟于五脏,横连募原。” 《疟论》:“邪气内薄于五脏,横连募原。”《新校正》注:“全元起本募作膜”。 《百病始生》:“虚邪之中人也……或著于肠胃之募原……”张志聪注:“膏者藏腑之膏膜,肓者肠胃之膜原” 《四时气》:“邪在大肠,刺肓之原……邪在小肠者……上冲肠胃,熏肝,散于肓,结于脐,故取之肓原以散之……” 《腹中论》:“伏梁,风根也,其气溢于大肠而著于肓,肓之原在脐下,故环脐而痛也。” 《痹论》:“肓者,凡腔腹肉理之间,上下空隙之处,皆谓之肓”“陷下肓膜”,王注:“肓膜谓五藏之间,鬲中之膜也”王冰也是知道的。可见大肠亦以肓为原。 可见膜通幕、募膜即膜原。现代解剖学的横膈膜、大网膜,各种系膜包膜,起着支撑、营养的作用,可以佐证古人这种认识。 而《难经》谓“募穴”,也就意味着“膜穴”,腹募也就意味着“腹膜”。用“膏肓”这个词,一个叫“膏膜”或“膏之原”,另一称“肓膜”即“肓之原”,因此原也就是膜。而难经曰:“十二经之根本也,故名曰原。三焦者,原气之别使也,主通行三气,经历於五藏六府,原者,三焦之尊号也,故所止辄为原,五藏六府之有病者,皆取其原也”。
由此推知五藏六府之募穴,所谓的腹募,其实是腹膜、“膜原”,且五藏之膜原结于膏,六府膜原结于肓。内经对膜的认识,分别称之为“膏之原”和“肓之原”,以鸠尾和脖胦这两处作为重要的门户。脖胦一穴,已经化为三或五穴,即脐下与脐旁之募穴。可见古人对于穴位,有着解剖学的依据。
凡此十二原者,主治五藏六腑之有疾也。也就是说,五腧穴那么多,也只有十多个才是重要的。前面五藏之气绝于内的重证,取腋与膺,除了本输,也属募原之穴。掌握了十二原穴,就可以治疗五藏六府的疾病。
原文:胀取三阳,飧泄取三阴。 飧泄:完谷不化。胀、飧泄,都是常见的病情稍复杂的病。这里讲完十二原,突然提出三阴三阳,也比较突兀。前面十二原,实际是五藏共十个原,加上膏肓二穴,显然与三阴三阳,不大对得上号。 《师传》:“胃中寒则腹胀,肠中寒则肠鸣飧泻,胃中寒、肠中热则胀而且泻。”实际上,胀与泻,都可以有寒热虚实夹杂,所以并没有直接说用补法还是泻法,还要看具体虚实情况。《阴阳应象大论》“清气在下,则生飧泻,浊气在上,则生瞋胀”说一般原则,清气本该上升,浊气本该下降,现在反了,所以就该升清(阳)、降浊(阴)。而实际情况也不会这么简单。因此,上面两条都不能作为参照。因此,应为取三阳之膜原,即胃募、大小肠募,这好理解。飧泄,则取之三阴之募,即脾募、肝募、肺募。 一般的解释,直接取什么三阴三阳经的下合穴,这样是对原文的不尊重。注意这里还是接着讲十二原的用法举例,已经不是四肢的原穴了,是膜原之穴。 为何取肝?《时病论》“春伤于风,夏生飧泄”所以取肝。 《素问·四气调神大论》“逆之则伤肺,冬为飧泄,奉藏者少。”伤了肺气,到了天冷也会飧泄,所以也要考虑肺募,另外还考虑为肺与大肠为表里,都是生理病理联系的依据。而不是什么足三阴足三阳这样望文随义的解法。 古文难就难在这里。上下文义要贯通,不然就莫名其妙不知道说啥。他其实很隐蔽的在说明用法。古人的医术不想直接公开的,又怕失传。所以这么曲折的写下来,总会有人看明白的。具体变动不大了,触诊定位。天府变化最大了,跑到手臂去了,那是不对的。 从五腧穴到十二原,有一个从四关到腋胸膺腹的取穴渐进过程。毕竟,初学者,四肢还是较为安全。而十二原中的前十个原穴,与五腧穴并无差异,都在四关附近,都属于五腧穴。之所以单独强调十二原,有两个理由,其一是脉口,可以应五藏六府之疾病,其二,告诉我们膜原才是真正治病的原(穴),也就是募(膜)穴。而五腧穴之流,就只是治疗小病之疾。何以见得?《左传成公十年》医缓说“疾不可为也,居肓之上,膏之下”。作者提出“膏之原”鸠尾“肓之原”脖胦,等于说膏肓之疾仍然可治疗。下文“言不可治者,未得其术也。”也即是说,巫医不知道治法,只好说疾不可为。这完全是宣布与巫医决裂。因此,十二原的重点,完全在于膏肓膜原乃至募穴的启示。而明白了这一节,下面一段就成了大白话。 原文:今夫五脏之有疾也,譬犹刺也,犹污也,犹结也,犹闭也。刺虽久犹可拔也,污虽久犹可雪也,结虽久犹可解也,闭虽久犹可决也。或言久疾之不可取者,非其说也。夫善用针者,取其疾也,犹拔刺也,犹雪污也,犹解结也,犹决闭也。疾虽久,犹可毕也。言不可治者,未得其术也。 这个术在哪里?在膜原。 原文:刺诸热者,如以手探汤;刺寒清者,如人不欲行。阴有阳疾者,取之下陵三里,正往无殆,气下乃止,不下复始也。疾高而内者,取之阴之陵泉;疾高而外者,取之阳之陵泉也。 前面一段用了大段排比去抒发情感,这在经典里面是很罕见的,他是有针对性的。也就是强调这个十二原。而十二原,有起码三种理解。其中十个,与五腧穴无差异。这样十二原的意义就值得怀疑了。当我们发现,所谓的膏肓之病,到这里可以进行治疗的时候,就发现了作者原来是这个意思,他就是为了强调膏肓,但是又很隐晦。 原文:刺诸热者,如以手探汤;刺寒清者,如人不欲行。阴有阳疾者,取之下陵三里,正往无殆,气下乃止,不下复始也。疾高而内者,取之阴之陵泉;疾高而外者,取之阳之陵泉也。热病的刺法以手探汤很快就缩回来,疾刺法。刺寒病,要留针。好比手伸进很烫的水,就得赶快缩回来,这是疾刺法。毛刺法的描述,也即是疾刺不留针。刺寒病,就像人要走不走,留恋,也就是寒则留针的做法,如留如还,微微行一下针。 阴有阳疾,这句话有分歧了。有人把阴理解为女人,女人患了阳疾,也就是男性特征。一说阳邪入于内,一说热在阴分。但是,还有一种,《灵枢·通天》曾经把人分为五种:太阴、少阴;太阳、少阳;以及阴阳平和之人。也就是说,可能有四种情况,四五种解释,但恐怕都不是原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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